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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lfinnie 发表于 2006-4-3 23:16:00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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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言》
一种新生活,一种我所不熟悉的生活正在向我走来。在我的爱人谢尔盖的葬礼两星期后,我回到了莫斯科,那时,我头一次有了这种感觉。我担心我的自我已经迷失在悲痛中。为了重新找回自我,我做了我能想到的惟一一件事,我最了解的一件事,也是从4岁起,我就接受训练去做的事。我滑冰。我来到冰场,来到谢尔盖和我所至爱的冰场。在那里,从那些正在接受训练的年轻滑冰运动员的脸上,我看到了他们美好的梦想和对未来的希望。我想,新的生命正在到来。
此后不久,在1996年的除夕夜,我20岁的妹妹玛利娅的笑声、她的朋友们的笑声,以及和他们在一起的我的女儿,又使我有了那种感觉。笑是多么美好,即使是短暂的。
特别是,只要我女儿达利娅在我身边,我总会感到新生命的躁动。不论我当时感觉如何,不论我的思绪飘到了哪里,我不得不向她微笑以作回答,因为她总在向我微笑。
我有一张她父亲的照片,那时,他还远未成为夺得两奥运会双人滑冠军的谢尔盖.米哈伊洛维奇.格林科夫。我很少当面叫他谢尔盖。我叫他谢廖什卡,柔和一些,或者谢廖沙,柔和而且更浪漫,在特殊场合我才这样叫他。这张照片是谢尔盖9岁时照的,他正在我们儿时受训的冰场上滑冰。达利娅长得很像当时的他。她现在4岁了,有着她父亲那令人惊异的蓝眼睛和他小时候一样的一头金发。像谢尔盖一样,她常常是笑容可掬。那笑容在我看来是如此美丽。是谢尔盖把笑声带到了我们家中,是他使我的生活充满了阳光。总是很严肃的他,教会了我如何使自己开心。他照顾我,却从来不说他在照顾我。即使现在他已经不在了,他还是把达利娅,他的一部分,留给了我,通过她来照顾我。
我想让谢尔盖知道,我会永远好好照顾她。她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幸福的女孩儿。我保证让她知道她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,有着什么样的心肠。这就是我现在写这部回忆录的原因之一。他那美好的音容不可避免地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,我要赶在那之前,写出回忆录。
不久前,我听到某人问其朋友,如果你不得不再活一次,你会做哪些不同的事?我想过这个问题。对于我,我愿把生活倒着过一遍,明天会是昨天,后天会是前天,以此类推。我愿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,因为现在,我对未来没有兴趣。也许我这样想是不健康的,因为有达利娅,我必须为她面向未来,但是我真的愿意以现在过的每一天来交换过去的任何一天。我希望这种状况会逐渐改变。但是我知道,找回我和谢尔盖在一起时的那种幸福是不可能的,不是难以置信地困难,而是不可能的,就像试图找回去年春天夜空中的彗星,而那颗彗星是一万七千年才经过地球一次。无论未来怎样,与我的谢尔盖在一起的日子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,那些时光已经逝去了。
于是我尽可能勇敢地走入未来,怀着对永不能再现的那段日子的期待。对于谢尔盖和我,每一件事都是自然而然的,几乎就是命中注定。首先是我们是滑冰的搭档,然后就成了朋友,然后就成了亲密的朋友,然后就成了恋人,然后是丈夫和妻子,然后是父母。在我生活的世界里,我可以做我最喜欢做的事,那就是滑冰。我最爱的男人一直在我身边。我美丽的父母亚历山大.阿列克谢耶维奇.戈尔杰耶夫和叶莲娜.列沃夫娜只希望我能幸福。人们从未因我关心的那个人爱我而对我恶语相向,他们总是很友好。我从未仔细观察过周围的这个世界,从未想挑毛病。我只在意谢尔盖。
上帝却在他28岁时,把他带走了。1995年11月20日,当他像往常一样在平湖上训练时,心脏病突然发作,离开了人间。我失去了丈夫、最好的朋友、我女儿的父亲。我失去了我最喜欢做的事,因为现在我没有了滑冰搭档。上帝只给我留下了达利娅。他像是以此告诉我:重新开始你的生活,叶卡捷琳娜。睁开你的眼睛,看看周围的世界,过一种不太走运的生活。这就是我现在所做的。我正在品尝生活中的失望。
玛利娜.苏耶娃一直是谢尔盖和我的动作设计师。谢尔盖死后,她对我讲了一些我不明白的话,或者也许我明白,只是不能相信。她说她并不为我感到遗憾。
她这样说,或许是因为我的生活是如此美丽,没有人能指望过我和谢尔盖在一起时的那样美的生活。也许她肯定我不会有事的。我不知道。我所知道的就是我从未想过人能经受住这么多。我不曾想像人们能够如此坚强而有毅力。人能够经受住任何痛苦。但语言却是可以痛彻心肺的,语言可以造成永难愈合的伤痛。的确如此。然而,语言也可以使幸福地久天长。
我总觉得谢尔盖比我更高一筹。他比我坚强,比我聪明,比我更沉稳,他总能保护我。现在他走了,我觉得脆弱,不安全,这种感觉我从未有过。我不敢相信人。我害怕说话,我怕我会伤害别人的情感,或者别人所说的会伤害我。我从来没有过这些担心。我发现我对人们的动机难以确定。
我以前一直认为我是勇敢的,我总是第一个从高处跳入水中。现在就好像25年我第一次离开家,就好像从前我是生活在童话里,现在则被抛入了原始森林。
童话,这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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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lexes 发表于 2006-4-4 09:17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
楼主MM其实不用那么辛苦转载,这个传记的网络流传的版本,应该最早就是从花样年华这个版块里出来的,是当年论坛里的的Orange一点一点的辛苦打出来的,没有想到转了一圈又回来了,原来转出去的人也不知道说明一下出处

http://www.chinaice.org/2635/dispbbs.asp?boardID=410&ID=492&page=5

风铃 发表于 2006-4-4 09:22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
唉,MM们麻烦告诉我外边还有谁转载过这个吧,我得去麻烦他们把从哪转载的写上。转来转去转回本家来了。

 楼主| elfinnie 发表于 2006-4-3 23:17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
#怀念G&G之——#My Sergei#——连载#

《童年》

回首往昔,我发现我是过于一帆风顺了,从未有过悲伤的经历。甚至在遇到谢尔盖以前,我也是个幸福的孩子,天真烂漫,身体健康,人们都爱我。
我的父亲亚历山大.阿列克谢耶维奇.戈尔杰耶夫是著名的梅西耶夫民间舞蹈团的演员。这个舞蹈团曾在世界各地演出。他有着强壮的双腿和像芭蕾舞演员那样的长脖子,腹部极其平坦。他做每一件事都很迅速,在家里也总是风风火火。我记得父亲跳舞时,高高跳起,双腿抬及下巴的高度,利剑从他身下一闪而过,一连跳上14、15、16次。有时他跳俄罗斯民间舞时,蹲下踢腿,左边,右边,左边,右边,身手十分敏捷。
父亲想让我成为一名芭蕾舞演员,这是他的梦想,可我却成了一名滑冰运动员,令他很失望。他有着灰蓝色的眼睛,和我眼睛的颜色一样。他还有着一张和善的脸,可他做事却极严格认真,好像那张和善的脸与他嘴里说出的话并不相配。
他是在舞蹈课上遇到我母亲叶莲娜.列沃夫娜的,那时她14岁。她19岁时,他们结婚了,20岁时,生下了我。母亲是一位可爱的女人,对孩子关心备至,这世上我最佩服的就是她,无私、慷慨,年轻时很美。她身高5.6英尺,腰身纤细,女人味十足。走路像个芭蕾舞演员,双脚呈一条直线。她的头发是棕色的,和我的一样,而且如波浪起伏。她的指甲看上去很健康,染成了红色。她每天都化妆,我曾经看她化妆看得入迷。她对妹妹玛利娅和我总是很温柔,常常微笑,不像父亲。
母亲是苏联塔斯社的无线电报务员。她以她的工作为荣,每月挣250卢布,比父亲挣得多。她去上班时喜欢打扮得漂亮一些,总穿高跟鞋和父亲从国外带回来的漂亮衣服。她的装束使她在苏联妇女中十分惹眼。她也因公出差。我11岁时,母亲曾在南斯拉夫工作过6个月,第二年在西德的波恩工作了12个月。即使她在莫斯科工作,工作时间也很长而且不固定,早晨8点到晚上8点;第二天又是从晚上8点到早晨8点。
不过我们不必为日托或保姆而担心。姥姥莉迪娅.费多谢耶娃负责照顾我和妹妹。我们管她叫巴布什卡。她在我的生活中是一个重要人物。她个子矮小,有些胖,走路却很灵活而且充满活力。
12岁时,我和其他小运动员一起去黑海训练。我们的分工是男孩子们负责箱包,女孩子们负责网球拍。下飞机时,我拿着这些男孩子们的网球拍,可一个男孩儿却把我的箱子落在了莫斯科机场。我气得真想杀了他。于是我打电话回家,让家人把我的箱子寄来。
姥姥去机场拿到了箱子,但她不放心用飞机托运,就乘夜里的火车来到了500英里以外的克拉斯诺达尔,又乘汽车来到了训练基地。门口的警卫打电话告诉我箱子到了。我去取箱子,一看到姥姥差点哭出来。“巴布什卡,你来这儿干什么?”我问。
她说她给我带来了箱子。她只呆了几个小时,就去汽车站了,然后坐夜里的火车回到了莫斯科。
姥姥的头发总是剪得短而整齐。她19岁时,头发就全变白了,像纸似的。从那以后,她就经常去理发店。她的脸庞俊美,声音柔和舒缓。我喜欢听她在晚上给我和妹妹读书。我最爱听格林童话里那些非常非常吓人的童话。饭大多是姥姥做,我喜欢在厨房里给她帮忙。她教我纺织缝纫,我11岁以前的滑冰服都是她做的。她还教我怎样把蛋黄从鸡蛋里吸出来,用蛋壳做复活节的装饰物。那是我们家最喜欢的节日之一。从前,在复活节前几星期,姥姥常常拿一个盘子,装满土,然后在土里种上草。她浇水,照顾它,直到草长出来。复活节早晨,我们就把彩蛋藏在草里,让妹妹玛利娅来找。
姥爷也和我们住在一起。他叫列夫.法罗西耶夫,我叫他嘉卡,那是姥爷的爱称。二战时,他是坦克部队的上校。这一显赫的地位使我们的生活虽称不上奢华,按照苏联的标准倒也算得上舒适。他在莫斯科的红军学院教坦克战,上班时总穿着军装,冬天再穿一件暖和的灰色外衣,毛皮的大帽子,硬邦邦的皮靴。我总觉得他的军装闻起来怪怪的,刺鼻而且有股霉味,所以他一到家就把军装脱下来,然后细嚼慢咽地吃上一顿美餐,再来一两杯白兰地酒。
他管我叫卡特琳,除了他没人这样叫我。他是一个平和而安详的人,非常爱我和妹妹,常常让我和玛利娅玩他在战争期间得到的奖章。我们也喜欢看他的书。我记得我翻过他的历史书和地理书,书很旧,里面都是著名战役的地图,比我们的童话书有意思多了。
我们住在加里宁大街的一座20层的楼里,就在召开议会的俄罗斯白宫附近。我们住11层的一个五室套房里。房子的位置很好,可以欣赏莫斯科河。以前,我们常常在阳台上观看士兵列队经过这里向红场前进。这里也是观看节日焰火的好地方,人们是有意让那些焰火落入河中的。1980年奥运会的火炬也是在我们这条街上交接的。我记得那时我9岁,就是在阳台上看的仪式。
就我所知,我是这世上最幸运的女孩儿了,什么都不缺。就像大多数孩子一样,我从来不多想我的天地以外的事。无论是从电视上,还是在学校里,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美国有什么不好,从来不曾害怕有人会向我们投炸弹,从来不曾担心美国和苏联会交战。那更像是:我们是最幸福的国家,我们是最伟大的国度。14岁,我才开始知道了一点政治,那时,我才明白,或者说开始明白,政府告诉你

 楼主| elfinnie 发表于 2006-4-3 23:18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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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学生时代》
我上了一所体育学校。这所学校不仅招中央红军俱乐部的孩子们,也对莫斯科其他体育俱乐部的孩子们开放。除了常规课程,每人还要接受一种体育项目的训练。我的一个同学就是冰球运动员巴维尔.布列,他现在在温哥华加拿大队。
俄罗斯的小学是十年制,7岁入学,16岁毕业。我们都穿校服。一年级到八年级,女孩儿的校服是棕色的,外加黑色罩裙。节日时,则穿白色罩裙。我们带一个白色花边领,可以拆下来洗,因为衣领必须干净。九、十年级,校服则是海军蓝裙子和上衣,里面可穿任何颜色的衣服。男孩子则一直穿海军蓝裤子和上衣。
我们还戴胸章。一年级到三年级,我们在衬衫上戴一个红星形的胸章,上面有列宁年轻时的相片。四年级到八年级,我们戴红领巾,表示我们是少先队员,这是一个类似童子军的组织。它教我们要尊敬上者,做一个好公民,要爱国等等。
九、十年级时,我们还在衬衫上戴一个红旗形胸章,上面有列宁老年时的相片。这意味着我们成了共青团员,是致力于建设祖国的坚强的年轻人。然后我们就毕业了,每个人都希望有一天能成为共产党员,这是一种极高的荣誉。我父母都是共产党员。在苏联,共产党员被认为是最好的公民。
9月到次年5月是上学的日子。10岁以前,我在夏天不必练滑冰。假期里我最喜欢去我们的达恰--那是夏季别墅,就在莫斯科以北,有一小时的路程。我们与另一个家庭共用这所别墅。我们那部分有一间客厅、一个小厨房和三间卧室。别墅在靠近森林的一个村庄里,3英里外有一条河,父亲常去那里游泳。这条河的大部分地方都比较浅,我可以在河里玩水。
我喜欢整天都在外面玩。莫斯科至列宁格勒--现在的圣彼得堡--的铁路线距我们的别墅只有1英里远,每天要有5趟列车呼啸而过。我们要么在轨道上玩,要么坐在旁边的山坡上,朝路过的火车扔石子。我们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打仗。我们搭了一个隐蔽的小屋,我假装是护士,等着受作的士兵。我会给他们包扎,然后再让他们回到前线。父亲想让我利用这段时间,做体操或跑步,加强我的身体素质,可我只想着玩。就像我说过的,那时候,父亲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人。
我喜欢做一些非常普通的事,比如绘画,做手工艺品,玩娃娃。在别墅,我有时会给妹妹编些舞蹈或小品,还起个很大的名字,如《最后的音乐会》或者《伯拉提诺》,后者是俄罗斯的童话,与匹诺曹相似。然后我们就邀请邻居们来看我们的演出。
恐怕当初我给妹妹排戏时也很严厉的,就像父亲对我那样。玛利娅是个漂亮而且文静的女孩儿。她小时候有着金黄色的头发,圆脸蛋,白皮肤,梳着刘海,看上去有点像男孩儿。我要求她在表演时做一些芭蕾动作,尽管她比我小4岁,而且从未学过芭蕾。“这么说,你做不了这个?”我会骄傲地说,一边向她展示脚尖地旋转。我非常霸道而且苛刻。
在别墅,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和姥爷一起采野蘑菇。他热爱森林,我们采蘑菇时所去的任何地方他都给起了名字,比如“河对岸的森林”,或者“大森林”或者“狗之路”。不同的季节这些地方长着不同的蘑菇。有一片针叶林,长白蘑菇;还有一片白桦林,长金黄色的蘑菇。9月和10月是采蘑菇的好时节,但在6月,你却能找到最大的蘑菇,比最大的西红柿还要大。
姥爷会在早晨6点把我叫醒。我的父母还在睡觉,因为他们来别墅是为了休息,最不愿意早晨起来采蘑菇。有时他们会一直睡到中午。姥爷说最好早些去,赶在其他采蘑菇的人之前。在俄罗斯,采蘑菇很普遍。但若我们去晚了,他就会说别担心,我们的蘑菇会藏起来,直到我们来了才出来。他说得对,因为我们总能找到蘑菇。
俄罗斯人一直把蘑菇视为神秘之物。有一种古老的说法,说是蘑菇一旦被人看到,就会停止生长。采蘑菇时,姥爷不让我带篮子,因为,如果蘑菇看到你拿着篮子,它们就知道你想干什么,就会藏起来,不让你看到它们的脸,等着你走过去。我们也不带刀子。想想看,在蘑菇看来你是个什么样子,拿着篮子和可怕的刀子在森林中潜行,太吓人了。

姥爷把一个塑料袋藏在我的裤腿里,他的兜里也装一个,这样蘑菇就会让我们靠近。我们一直走到了白桦林的深处。我得尽量跟上他的大步子,否则下次他就不带我来了。
看到我们拿着装满蘑菇的塑料袋回家,所有人都会兴奋起来,因为姥姥会用我们采的蘑菇做顿美餐。我们认真地把蘑菇洗干净,用刷子刷两遍,然后姥姥就开始做饭了。她把蘑菇切好,与洋葱、鸡蛋、香料拌在一起,做成小馅饼,在黄油里炸;或者做成蘑菇汤;或者腌起来。我喜欢吃腌的,姥姥有时会给我腌整整一坛子,都是最小的蘑菇,因为我也是最小的。不过,我讨厌喝蘑菇汤。我更喜欢和姥爷采蘑菇,而不是吃蘑菇。
姥爷不带我去钓鱼。他给我做了一个特殊的钓竿,很小,给他自己则做了一个大钓竿。我们先到一些脏地方找虫子,当然这不太文雅,现在我大概不会那么做了。但我10岁、11岁的时候,可喜欢把虫子放在钩上了。红色的虫子,很难看,越大越好。我们用虫子来钓鲤鱼。父亲有时候会去抓鳗鱼。夜里他到河边用灯照着河水,当鳗鱼朝光柱游来时,他就用矛来叉鱼。他把鳗鱼带回家,我就帮他一起用赤杨木熏鱼

 楼主| elfinnie 发表于 2006-4-3 23:19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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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谢尔盖》
11岁那年的春天,我和朋友奥克萨娜.科瓦尔被邀请去大冰场滑冰。那里是练习双人滑和年龄大些的男孩子们滑冰的地方,谢尔盖就在其中。教练让我们去那儿滑冰,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,但我们知道这可不是那么简单。只有我们俩被挑中了,为此我们十分骄傲。当我们绕场溜冰时,从其他运动员的交谈中得知,他们是在为谢尔盖挑选搭挡。
那年夏天,奥克萨娜.科瓦尔去上芭蕾学校了。当我在秋季返回冰场时,双人滑教练弗拉基米尔.扎哈罗夫叫我早些去练习,他已为我选了一个搭挡。我非常兴奋,因为我知道是谢尔盖。
我从未跟他说过话。我记得见过他和其他大男孩儿一起滑冰,在学校里也见过,他长得修长而英俊。但是谢尔盖比我大那么多--4岁,在那个年龄,这像是大了一辈--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们会一起滑冰。在学校,谢尔盖之所以会引起我的注意,是因为他不像其他男孩子那样总穿强制性的蓝校服。不过他并不邋遢。他有时穿一条宽松的裤子、一件夹克,也许还会戴一条当时流行的黑皮小领带。他不像其他人那样用肩包来装书,他喜欢用手提包,很有派头,与众不同。
他5岁起就在军队俱乐部里滑冰了。他的单人滑不错,只是弹跳不太好,所以他们让他试试双人滑。有人怀疑他是否有足够的上身力量,扎哈罗夫也不能肯定。我们开始练习时,谢尔盖的胳膊很细,好在我个头小。不过一旦体重开始增加,他很快就强壮起来。我有几张夏天他在伊西库尔训练时的照片,他是那么美,上身已经开始发育。不过那时候我对此视而不见,没注意到。我只把他当做一个合作者。
谢尔盖总是很文静而且羞怯,不喜欢讲他自己的事。去年夏天,在他去世前几个月,我对他说:“谢廖什卡,我一定是老了,你知道老年人总是回忆他们的童年,我越来越经常地想起我的童年。”
他对我说:“别担心,卡秋。我也是。我给你讲讲我自己的几件事吧。”卡秋是他闲聊时对我的称呼。只有在严肃的时候,他才称我为卡嘉。“卡嘉,我们今天必须得交税。”当他想称我为他可爱的、浪漫的妻子时,就叫我卡秋莎,非常轻柔。
他以前很少提起他的童年。当然我知道他的父母--米哈伊尔.孔德拉季耶给奇.格林科夫和安娜.菲利波夫娜--都在莫斯科当警察。没有任何艺术背景的警察的儿子居然能成为花样滑冰运动员,但在70年代,花样滑冰在莫斯科非常流行。这是一项新兴的、正在发展的运动,很多人都感到新鲜,电视上又经常播放,因此许多孩子都想试一试。而家长们无疑会鼓励他们的孩子参加体育运动的--任何一种体育运动。
格林科夫夫妇是从利佩茨克搬来的,坐火车要8个小时。因此谢尔盖没有祖父母在家照顾他。谢尔盖小时候,他父母就把他送到托儿所--6岁、7岁、8岁--在那儿,白天黑夜都有人照顾孩子。他们星期一把谢尔盖送到那儿,星期五下班后再去接他。有时他父母对他说:“别担心,谢尔盖,我们会早些来接你,也许星期三或星期四。”他会等呀等,小脸探出窗户,望着大街,如果他们食言了,他就会哭。
他还告诉我,冬天他父母把他送到野营地去。在那儿,孩子们在户外的吊床上午睡--冬天的户外。那一定冷极了。但太阳却非常明媚,积雪反射着阳光,孩子们不得不闭上眼睛,于是很快就睡着了。如果你好好睡觉,不哭,你就会得到一块巧克力。
当他讲完这两个故事后,他意识到他就是这么过来的,也没出什么问题,所以我们不必为把达利娅送到美国的日托所而内疚,我们每天中午都去接她。
谢尔盖的母亲安娜告诉我,谢尔盖小时候,衣服总是干净不了。她给他换好衣服,准备让他去上学,警告他不要把衣服搞脏,接下去就会得知,谢尔盖掉进了水缸。我不能想像出了这种事,她会轻易放过谢尔盖。安娜是一个严肃的女人,甚至是苛刻的,就像人们心目中的苏联女警察那样。但谢尔盖从来不抱怨他的母亲。谢尔盖在学校也不是个模范学生。这倒不是说他特别淘气或是没有礼貌,而是他讨厌顺从,更鄙视虚伪。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对他不喜欢的人微笑。他从来也不懂我为什么要尽量对人好,对所有人,甚至对那些伤害过我的人。我们在这方面非常不同。
谢尔盖住在莫斯科最外面的一条街上,再过去就是另外一座城市了。公寓濒临莫斯科河。你可以在河里游泳。河水很清澈,还有一个小河滩。与滑雪相比,谢尔盖更喜欢大海和游泳。他喜欢各种各样的体育运动--网球、足球、冰球--像大多数男孩子一样,他还喜欢玩具士兵。安娜告诉我,他可以坐在澡盆里和这些玩具士兵玩两个小时。
谢尔盖去世前我只见过他的父亲两次,米哈伊尔.孔德拉季耶维奇就像谢尔盖一样非常文静,而且高大平和。谢尔盖继承了他父亲的性格。谢尔盖的父亲身材魁梧,几乎难以坐进他的车里。谢尔盖有钱后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给他父亲买了一辆大些的汽车。
他们的公寓有两间卧室、一间客厅和一个小厨房。谢尔盖的姐姐纳塔利娅也住在那儿。她比谢尔盖大7岁,和他长得很像--一样的眼睛,一样的嘴,一样地害羞。谢尔盖在感情上与纳塔利娅最为亲近。由于父母都要工作,纳塔利娅对谢尔盖就像是母亲,他们相互为伴。谢尔盖是斯多葛主义者。他认为一个人最重要的品质是

 楼主| elfinnie 发表于 2006-4-3 23:20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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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卑鄙、无情的朱克》
1985年5月我14岁了。谢尔盖不好意思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,但他打电话问我能不能见面。我们定好了在地铁附近的一个地方见面,离家不太远。我当然很兴奋。正如我所说过的,冰场外,谢尔盖很少和我在一起。他到约会地点时,带着一只巨大的玩具狗,白色和浅棕色的毛,非常昂贵。现在想来,极少送礼物让我惊喜的谢尔盖,那次竟有勇气给我买这么棒的一件礼物,真令我吃惊。从那以后,这只狗就在我的床上安家了。
1985--1986年,玛利娜.苏耶娃给我们编排了一套很难的短节目,伴奏音乐是斯科特.乔普林的乐曲,需要很多脚上的动作和表情。谢尔盖的表演优雅、有节制、表情自然,而且对滑冰没有丝毫影响。玛利娜常常叫我学谢尔盖的样子。他们总是不谋而合。她和谢尔盖的关系要比和我好,因为谢尔盖年岁大,而且和她一样喜欢读书。在她眼中,我是一个小姑娘,不够年龄加入到他们那些深奥的谈话中去。
玛利娜还为我们编排了一套很难的长节目,音乐是杜克.埃林顿和路易斯.阿姆斯特朗的集成曲,比其他双人滑运动员的伴奏音乐复杂得多。我们非常喜欢这段音乐,但动作编排很难。在年初的加拿大滑冰比赛中,做并肩后内结环三周跳时,我摔倒了,这是西瓦罗夫斯卡娅给我们加的一个难度很大的基本动作。
当时军队俱乐部的总教练是斯坦尼斯拉夫.阿列克谢耶维奇.朱克,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而无情的人。我出现那次失误后,朱克对玛利娜说我摔倒是因为动作设计得不好。他要给我们重新设计一套节目,简洁、明了,只展示基本动作,而不是舞蹈编排。他还说,从现在起,由他来训练我们,而不是娜杰日达.西瓦罗夫斯卡娅。就这样,谢尔盖和我的最漫长的一年训练开始了。
朱克也曾是一名双人滑运动员,在1958-1960年的欧洲锦标赛上他三次夺得亚军。他50多岁,身材矮小,长着大肚子和一张圆脸。他最有魅力的地方就是眼睛,小而深色的眼睛像是能把你看透。浓浓的眉毛下面,那双眼睛凝视着你,非常吓人。朱克做什么都快。他的手也很强壮,却让人感觉不太舒服。我不喜欢他用手给我们做示范。在冰场上,他用脚做示范时,腿却伸不直,看上去很可笑。
谢尔盖不喜欢朱克,常常在背地里笑话他。我们总模仿他走路的样子,小碎步,走得倒很快。朱克每晚都要喝酒,对男孩子们说话的口吻经常很粗鲁,甚至下流。他喜欢把他们呼来唤去,好像他们是士兵,因为他们是在为军队俱乐部滑冰。“闭嘴,”他会这么说,“我比你的级别高。”朱克喜欢这些军队里的规则。
我们常常从上午9点滑到10点45分,还要再练40多分钟的托举。然后我就去上学,做作业,晚上6点半再回去练习,到9点半。
谢尔盖已经高中毕业了。他喜欢睡午觉,一睡就是3个小时,和我们的好朋友亚历山大.法捷耶夫一样。法捷耶夫是单人滑运动员,也由朱克训练。朱克认为下午睡觉时间不能超过45分钟,否则太放松了,晚上就无法好好训练。于是,朱克开始对别人说谢尔盖懒惰而且不守纪律,说他不听教练的话,逃避练习。他对我说,鉴于谢尔盖的这些毛病,我应该换个搭档。
我讨厌他这样说。因为我一直认为我只能和谢尔盖滑冰。我从未想过,也不会去想换搭档。但朱克总是对我讲谢尔盖的坏话,他喜欢用“破坏制度”来指责谢尔盖。
谢尔盖不把他当回事,令朱克很气愤。在冰场外,谢尔盖根本不理他。谢尔盖曾对朱克说:“训练结束后,我做什么不关你的事。我想喝啤酒就喝啤酒。如果是星期六,我们用不着滑冰,那我就不会在早晨7点起床。”
不论朱克对我说什么,我都照着去做。即使我称不上有什么特点,至少我还听话。我担心谢尔盖没有做要成为冠军应该做的事。我这样想很愚蠢,因为事实上,谢尔盖为了使自己更健壮,一直在练举重,而且他滑得也很漂亮。不论他做什么--网球、足球、跑步--谢尔盖总能和其他男孩子们比个高低。他有自己的生活准则,尽管他从未向别人提起过。他按照自己的原则行事。谢尔盖知道什么是对,什么是错,而我只知道做别人叫我做的事。

朱克的目标似乎是使我们越忙越好,使我们尽可能地围着他转。也许这是因为他很孤独,也许是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使自己不喝酒。朱克想控制我们的生活。他曾对我们说:“如果我不训练你们,你们永远别想参加世界锦标赛或奥运会。”他想让我们完全依靠他,想让我们认为只有他才关心我们的健康,只有他才能教会我们应如何饮食起居。
他让我们写日记:练了多少次跳跃,多少次成功落冰,多少次抛接,多少次旋转;练习前感觉如何,练习后感觉如何。他求我们每晚都有所提高。谢尔盖不愿写日记,就拿我的日记抄。我对日记当然是一丝不苟,而且写得非常好。我们每天练习时都要把日记拿给朱克检查,每个月还要把这些统计数字加起来--在冰上一共练习多长时间,多少次跳跃,多少次落冰,失误多少次。非常非常可怕。
 楼主| elfinnie 发表于 2006-4-3 23:21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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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天,朱克喜欢把我们带到两个地方做场外练习。5月中旬和6月初,我们去黑海边,那里气候非常温和,就像南卡罗来纳或弗吉尼亚。我们每天早晨7点开始练习,朱克会先说一说当天的计划。7点15分到8点45分是跑步时间。我们经常在一段普通的路上跑,平平常常,不远不近。朱克只说跑到那儿再跑回来,跑两次这类的话。有时我们也会沿着海岸跑,在石头、贝壳和沙地上跑步不太舒服,但对加强踝部力量也许有好处。
9点吃早饭,然后是臂部练习。我们来到海边,那儿有些圆圆的大石头,我们把这些石头向前抛,向后抛,再向旁边抛。据说这样可使我们跳得更好。石头重约五磅,我们得来回扔上50次到70次。朱克对遍数非常认真。我当然会一遍不差地照他的指令去做。之后,我们有时会再做些俯卧撑和仰卧起坐。
最糟的就是跑楼梯。朱克总把我们带到有楼梯的地方。最长的有225级台阶,还有一段楼梯是175级。有时他不叫我们跑楼梯,他让我们蹦着上楼梯,先用一条腿,再换另一条腿。他用跑表记时。我们还得把成绩写在日记里。晚上见面时,他会说:“今天你有进步。”或“今天你退步了,我们得采取些措施。”
朱克还认为潜水对滑冰运动员有好处。他说用通气管潜游有助于控制呼吸。这种方法可以使你学会深吸一口气,然后憋住气。但滑冰时,你不必控制呼吸。只有朱克这个疯子,才认为你得控制呼吸。我记得5月中旬的一天,朱克让所有人都和他一起去叉鱼。那是他最喜欢的爱好。自然,只有我去了。他们不去也不告诉我,让我很生气。只有我和朱克两个人。夏天还没到,海水冰冷,我都要冻僵了。朱克让我在游泳衣外穿些衣服,这样可以暖和些。我照办了。由于人造蹼的号都太大,我就又穿了几双袜子。我穿上一件毛衣和一条暖和的裤子,甚至还戴了一顶暖和的帽子。不管怎么说,我讨厌海,而且我不擅长游泳,所以心里很害怕。这时,朱克拿着矛枪潜到了水里,让我跟上他。
7月份,当天气又热又潮时,朱克常带我们去伊西库尔,那是山区的一处疗养胜地。与黑海相比,我更喜欢这里。尽管由于纬度高,使楼梯训练变得艰难而且痛苦。在伊西库尔有一个美丽的湖,湖水很深,关于这个湖有着许多传说。下午,我们常在林间漫步,还踢足球,打网球,有时谢尔盖和我会来场混合赛。尽管他和其他男孩子不相上下,和我比却不行。但我一有失误就不高兴,谢尔盖会摇着头笑,问我为什么不高兴。我们玩是为了开心。

朱克最喜欢我们在诺沃戈尔斯克训练。那里是优秀运动员的训练中心,距莫斯科有30分钟的路程。诺沃戈尔斯克是在乡间,周围有森林环绕。那儿的饭店不止一个,而且每个饭店都有各自的自助餐厅,还有足球场、电影院、游泳池、医疗中心,当然还有冰场。那里并不只对滑冰运动员开放。优秀的足球、排球和篮球运动员也在那里训练。每次重大比赛(全国比赛、欧洲锦标赛,世界锦标赛)前15天,我们总要去诺沃戈尔斯克。
对朱克来说,那里非常理想,因为每天晚上,我们都得留在饭店,不能回到父母身边,这样他就可以把我们召集在一起。他总有事要干:要么听音乐,要么检查日记,要么谈一谈第二天的安排。
我总是想家,晚上经常哭着进入梦乡。我和安娜.孔德拉晓娃合住一间。我们俩一起去自助餐厅吃饭,但后来就不再去了,因为安娜的体重减不下来,朱克就常常嘲笑我们,他会对别人说我们吃了多少,以及若我们这样吃下去会有多胖。他只嘲笑女孩子。不去自助餐厅后,我们就步行15分钟去城里买水果、蔬菜和糖果,买很多糖果。此时此刻把这些写下来时,我简直不能相信我在说些什么。我们当时是怎么想的?我们怎么会听他的?
有一次,我看见朱克打了安娜。我正在洗澡间,这是,朱克来了,对安娜大喊大叫。我想我最好还是呆在那儿,但接着他们就打了起来。我出来时,他正在打她的背。我跑出去找谢尔盖,但等我们回来时,朱克已经走了,只有安娜在那里哭。这并不反常,她几乎每天都哭。
朱克曾对她说:“我看见你昨晚去法捷耶夫的房间了,你在那儿干什么?”即使她那样做了,当然也与他无关。可他却监视她,折磨她。我当时还太小,安娜从来不对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。现在我明白了:他是想让安娜和他一起睡觉。许多年里,他和很多女孩儿睡过觉。幸运的是,他没有和我睡过,因为我太小了。如果哪个女孩儿拒绝他,他就有本事让她不能再滑冰。这是一个没有心肝的人。
也许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养成了顽强的性格,不是坚强,像我母亲那样的坚强。我的顽强使我可以对付任何事。顽强,虽不是以一种令人赞赏的方式,但却可以使你应付生活中碰到的倒霉事。虽然我是个顽强的人,但仍感到很艰难,有时真是太难了。
1986年的全国比赛在列宁格勒举行,这是谢尔盖和我头一次参加高水平的比赛。我们滑得不错,但说实话,我根本不担心在基本动作上会出现失误,因为我们训练得好极了。在我看来,我们是训练过度了,脑子里除了训练没别的。我们做了并肩连续两次前外一周半跳、后内结环三周跳、抛接两次前外一周半跳和三周跳。我们输给了前世界冠军--叶莲娜.瓦洛娃和奥列格.瓦西里耶夫。但朱克说我们比他们滑得好。“没关系,”他说:“在

 楼主| elfinnie 发表于 2006-4-3 23:22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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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这样,1986年,当我们去日内瓦第一次参加世界锦标赛时,没有了欧洲锦标赛前那种放松的心境。这次就像是去工作。我从来没有那么疲劳和紧张过。整个比赛过程中,我只想着一件事:我想回家和我妈在一起。我太想她了。
在自由滑比赛前,朱克让谢尔盖带我去散步。我们去日内瓦湖喂天鹅,谢尔盖问我是不是紧张。我说是的。他看上去总是那么平静,看着他也总能使我感到平静。我们没有多说话,也没有身体上接触。我们之间仍然有年龄障碍。
我们滑得还是干净利索,但瓦洛娃和瓦西里耶夫出现了失误,那一年我们头一次击败了他们。我无法相信我们第一次参加世界锦标赛就得了冠军。我甚至不喜欢朱克为我们编排的节目,没有主题,没有舞蹈性。那些动作对我毫无意义。音乐不是古典乐,也不是爵士乐--简直就像餐厅音乐,只是在结尾处有些可笑而幼稚的噪音,就像过了一辆火车。朱克让我们做的手上动作与我们身体其他部位的动作毫无关系。我们只是把基本动作一个个地做下来,没有任何感情色彩,只求不出现失误。
头一次参加世界锦标赛,我们赢了,但我的确感失望,尽管这听上去挺奇怪的。当我们站在领奖台上时,我记得我当时想,他们为什么要给我这枚奖牌?这是世界锦标赛,你只在电视上看到的世界锦标赛。我从未梦想过会成为奥运会或世界锦标赛冠军。但突然之间,我成了冠军,可感觉不太对。
回到饭店,我坐在床上哭了起来。太容易了,不能令我满意。我哭啊哭啊。安娜.孔德拉晓娃看着我说:“你怎么啦,疯了吗?你很棒。”但我并不高兴。
第二天,谢尔盖去日内瓦湖的喷泉,把名字写在了上面。过了许多年,他才用开玩笑的口吻告诉我:“哦,你没有跟我去?太糟了。”
那年奏,我们和其他获奖运动员共同进行了一次26城市巡演,这是由国际滑冰联盟(ISU)组织的。巡演途经瑞士、法国和德国。我们乘汽车旅行。尽管这是我们第一次参加这种巡演,由于朱克在,我们惟一的乐趣就是向窗外看,或者绣花边来打发时间。日子过得很无聊,滑冰的动作也很难。每天晚上朱克让我们要么做短节目,要么做长节目,因为我们没有表演节目--那些运动员为表演准备的滑稽而无意义的节目。表演节目不像比赛节目那么难。朱克却让我们做所有的抛接和跳跃动作。我们滑冰的场地非常冷,我们甚至没机会做些热身运动。
朱克和谢尔盖同住一屋。他一直跟着谢尔盖,监视他,从不让他独自去任何地方。朱克跟所有的苏联滑冰运动员找麻烦,不让我们和其他人一起去蹦迪。他对我们说,如果我们去了,就永远不会成为奥运会冠军。最糟的是,我是那么听话,即使有人让我一同去,我也不会去。
布里安.鲍伊塔诺也参加了此次巡演,后来他告诉我有一天他和人称萨沙的亚历山大.法捷耶夫一起散步,谢尔盖也去了。萨沙会说英语,布里安就让他问谢尔盖为什么喜欢滑冰。谢尔盖说他不喜欢滑冰,他滑冰是因为他必须滑冰。
他的那种情绪最终还是改变了,但我想当时恐怕是真的。每天都得听朱克的命令让人太压抑了。整个赛季他都在给我们施加压力;从全国比赛到欧洲锦标赛,到世界锦标赛,到巡演。所以我不喜欢回忆第一次参加世界锦标赛的情景。

 楼主| elfinnie 发表于 2006-4-3 23:23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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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点滴殷勤》
1986年夏季,亚历山大.法捷耶夫、安娜.孔德拉晓娃和玛利娜.苏耶娃写信给中央红军俱乐部的官员,要求撤免朱克总教练的职务。他已经变得令人难以容忍了,整天喝酒,不去训练,对男孩子们越来越粗暴。他不适合做任何人的教练,不论年龄大小。他们让我也签字,我就签了。
父亲得知后很生气。他对我说:“这不是你的主意。为什么你不能自己想问题?做出你自己的决定,而不是让别人来影响你。”有一点他说对了。我是双子星座的。这个星座的就是一天这么想,第二天又是那么想。我太易受别人观点的影响。但在朱克这件事上不是这样。我越来越讨厌这个人。父亲却认为朱克是个了不起的教练,把他当做俄罗斯花样滑冰之父,就像那位具有传奇色彩的俄罗斯冰球之父阿纳托里.塔拉索夫一样。即便朱克有酿酒的毛病,父亲相信也是可以解决的。
谢尔盖却已下定决心。那年夏天,他和我父亲谈了几次,只说了几句话。他说他必须换教练,任何条件都不能使他再接受朱克的训练。我记得有一天我在街上偶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,两人都很严肃。谢尔盖对我父亲说:“她将与我滑冰,我来决定我们的教练是谁。”谢尔盖从来没对我说过:“别担心,我会照顾你。”但我觉得他是在照顾我。
因为准备不够充分,我们在加拿大滑冰比赛上得了第二名。从那以后,父亲的态度开始改变了。8月的一个周末,我非常想去别墅和姥爷一起采磨菇。由于训练时间不固定,我得先向朱克请假。朱克说:“好吧,卡嘉,但你还是要先来这儿,我们听一下新节目的配乐,只一两个小时,然后你就可以走了。”于是我就先去训练,在冰场一呆就是一整天,没时间去别墅了。我难过极了,一看到父亲,眼泪就禁不住流下来。这时,父亲终于说,够了。
撤消朱克的职务对整个军队俱乐部来说都是个棘手的问题,因为朱克是一名上校。全世界的军队都想保护他们自己的人。负责中央红军俱乐部的将军终于决定让朱克保留总教练的头衔,但由斯坦尼斯拉夫.维克多罗维奇来做我们的教练,和我们一起旅行,在其他方面也由他全权负责。列昂诺维奇曾在1982年的欧洲锦标赛上与他的搭档玛利娜.别斯托娃赢得了双人滑的银牌。我们在中央红军俱乐部的同一块冰场上训练了一年,我总叫他斯塔斯。现在他成了我们的教练,我开始称他名字的前两部分--斯坦尼斯拉夫.维克多罗维奇--这样更正式,更尊重。他是个好人,长着一张有趣的脸,鼻子很漂亮,就像是鸭鼻子,看着他,我就想笑。尽管谢尔盖和我很高兴摆脱了朱克,父亲却担心列昂诺维奇不够严格,当不好我们的教练。他认为列昂诺维奇经验不足。
但在列昂诺维奇的训练下,一切都变了,滑冰重新变得有意思起来。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玛利娜请回来为我们编排节目。玛利娜重新起用了以杜克.埃林顿的音乐做背景的那套节目,就是她1985年编排,朱克认为太难,没让我们滑的那一套。那年,我们以这套节目作为自由滑节目。
这套节目有很多舞蹈和脚上的动作,比我们以前滑的任何一套都更有意思。其他运动员都嫉妒玛利娜、列昂诺维奇、谢尔盖和我,因为我们在冰场上是那么融洽,总是那么高兴,总在笑。谢尔盖仍然有时会逃练习,列昂诺维奇从来不大声责备他。他并不生气,只是说:“你知道吗,由于你没来,玛利娜、卡特琳娜和我昨天无法工作?”列昂诺维奇总叫我卡特琳娜--只有他这样叫--他认为这样可以使我感觉大一些。他会说:“这并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,谢尔盖。”明白了这一点,谢尔盖就再也不逃练习了。更确切地说,他是不再独自逃练习了,因为我们长大后,他有时会叫我和他一起逃练习,去伏尔加河钓鱼或滑冰。他从未忘记生活并不仅仅是在冰场上。
那一赛季我们头一次赢得了全国冠军,然后就去参加在萨拉热窝举办的1987年欧洲锦标赛。那年夏天我们学了一个非常难的动作,叫做劈叉快速旋转四周跳。谢尔盖先把我抛到空中,我做一个劈叉,再并腿,转体四周,被谢尔盖接住。我们是惟一做这个动作的选手,非常累人--不是难,而是累人,真的。当我做这一动作时,苏联医生为我测试了脉搏,一分钟跳200多下。我必须快速旋转。有一次,我的胳膊肘打到了谢尔盖的眉骨,几秒钟后,他的眼睛就肿得睁不开了,第二天就成了青紫色,很吓人。

谢尔盖20岁生日那天,是欧洲锦标赛长节目的比赛。由于一件不幸的偶然事故,我们怎么也忘不了那一天。第一分钟,我们就成功地完成了劈叉快速旋转四周跳,但是,就连做电视评论的斯科特.汉密尔顿也错误地把它当成了三周跳。大部分裁判也是这样认为的。这就是我们在参加卡尔加里奥运会前放弃这个基本动作的原因之一:这个动作是如此耗费体能,却又不能为我们增加多少分数。就在这时,谢尔盖裤脚的松紧带不知怎么断了。
松紧带在谢尔盖的脚腕边挂着。这本没什么危险,因为松紧带向后翘起,并没有拖在地上。但是美国裁判本.赖特担心谢尔盖会绊倒,开始吹哨。
我们听到了哨声,却不知道那是让我们停下来。而且快要做后内结环三周跳了,我的注意力都在这个动作上。当我平稳落冰时,所有的难动作都已做完,我们自然想继续做下去。朱
 楼主| elfinnie 发表于 2006-4-3 23:24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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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汽车上,我常常和谢尔盖坐在一起。他总是读书,我则看着窗外或是绣花边。冰场外和他在一起,这可是一种新体验。他有时会到我房间里来找我一起去散步,或者去吃饭。我们没多少钱,所以只是去麦当劳或是去吃比萨饼。萨沙.法捷耶夫也参加了巡演,但谢尔盖还是经常和我出去。

也许他只是在照顾我,我不知道。他总是帮我拿行李或是扶我下车。但他就是这样的人。他也扶我后面的女士下车。他是位绅士,或许他是跟列昂诺维奇学的。列昂诺维奇对他的搭档玛利娜.别斯托娃总是彬彬有礼。他认为一对搭档相处得如何与他们在练习时的表现同样重要。如果在冰场外一切都好,在冰场上也会一切都好。我认为列昂诺维奇心地太善良,当不了好教练。
在洛杉矶,谢尔盖和我,还有谢尔盖.波诺马连科、玛利娜.克利莫娃夫妇一起去了迪斯尼乐园,只有我们4个人。谢尔盖那天非常高兴,情绪很高,总在笑,还开玩笑。他给我买了冰激凌。有一两次,在开了段车后,他拥抱了我,排队时还搂着我。他以前从未这样做过,我很兴奋。对我来说,那一天太美妙了。
巡演途经25个城市,历时一个月。一路上有那么多新鲜的事。在纽约,我们去萨迪餐厅吃了顿饭,墙上挂满了名人的照片。然后去看了歌剧《幽灵》,是汤姆.科林斯给我们买的票。谢尔盖和我还在有自动电唱机的舞厅跳舞,不过那次还有其他人。我们是四五个人一起跳的。有时在滑冰后等着终场时,谢尔盖会在走廊里拥抱我,不过如果有人在旁边,他是不会这么做的。
对这些点点滴滴的殷勤,我没有多加注意,至少我不记得有什么过多的想法。谢尔盖和我去看了几次电影,看电影时,我们手拉着手。既然我们在滑冰时一直拉着手,我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寻常。但这样拉手不同,这很美妙。我记得当他拉住我的手时,我的心跳得有多快。事后我什么都没说,只是对他微笑。我从未问过他为什么要拉我的手,我所知道的就是那种感觉真好。
我想也许只是巡演让他很兴奋,他心情好极了,所以才会那么做。我认为那与我没什么关系。回到莫斯科,他还会成为老样子的。但巡演后,情况改变了。母亲很喜欢谢尔盖,她开始常常邀请他来 。她喜欢他和我们的丹麦大狗威尔德玩。现在我送给他东西更容易了,甚至能跟他稍微调调情,如果他有这个念头。我并没有什么计划,或是谋划好了使他坠入情网。不是事到临头,谢尔盖和我从来没有任何计划,尤其是在我们的关系这个问题上。
我认为美国女人比俄罗斯的女人更有计划性。至少是比成长在七八十年代苏联解体前的俄罗斯女人计划性强。美国女人有很多事要计划。她们不仅仅是要为自己找一个当医生、律师或商人的生活伴侣,而且他还要长得好看。
在俄罗斯,大家都或多或少处于同一水平,富人与穷人之前的差别很小。所以,如果你找到了一个你喜欢或者爱的人,那么下一个问题就是何时结婚,并不考虑他是否能给你一个优裕的生活,或者你们俩是否相配,无需进行精心策划。现在当然不同了,俄罗斯女人知道如何找一个有钱的商人结婚,就像美国人一样。但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。
 楼主| elfinnie 发表于 2006-4-3 23:26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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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假期愿望》
就训练来说,那年是奥运年。我16岁,谢尔盖20岁;一切都以奥运会这惟一的目标为中心。
我们从1987年6月开始准备,去格鲁吉亚的苏呼米呆了20天。在那儿,玛利娜为我们编排了两套新的奥运会比赛节目。我们的辅助人员比哪次都多,有一个专门的体能教练,负责跑步和举重;还有一组医生每天都测量我们的体重,每星期还要几次刺破我们的手指验血。天晓得他们要找什么。我们的食物质量提高了,花样滑冰联盟每天都给我们鱼子酱,高蛋白、低脂肪。
每天早饭前,我们都要进行早锻炼。午饭前,要跑步、举重。下午,我们和玛利娜一起工作。晚饭前5点再锻炼一次。
回家一星期后,7月份我们又去了位于群山中的亚美尼亚的萨什卡德佐尔,以便能在高海拔地区训练。我一直就喜欢这种训练营地,尽管在这里训练很辛苦。山里风光很美,不训练的日子,我们就可以去远足或野餐。许多其他项目--拳击、体操,还有手球--的运动员也来了,在我们的宿舍门口有一张大日历,上面记有距奥运会及冬奥会的倒记时。
那次训练比平时的气氛要紧张得多。所有的滑冰运动员都在那儿,不仅仅是军队俱乐部的运动员。跑步时,教练总在给我们记时。我一向不擅长跑步,记录糟透了。朱克也在那儿,幸运的是,他不是我们的教练。但他有时仍要监督我们的训练。一天,我已经疲惫不堪了,可他还要我们在场外练习劈叉快速旋转四周跳,结果我扭伤了脚踝,伤得很重。
我告诉谢尔盖,如果他想在饭后喝些茶或者咖啡,可随时到我房间里来,因为我有一个电壶。如果他想吃些甜食,也可以来。他只来了几次,更多的是为了喝茶或者吃糖,而不是看我。但是能和他一起度过些时光,我心里还是美滋滋的。
如果我去买水果,肯定也会给他带一些,谢尔盖懒得去买东西。不过下午,他有时会给我买冰激凌,这可太棒了。但我们俩从来不独自去,谢尔盖的周围总有些老朋友,比如萨沙.法捷耶夫。我很高兴能跟他们一起去。
萨沙身材矮小,肌肉发达,有着强壮的双腿和上身。他眼睛小,嘴唇小,手小,一切都小。他滑冰时速度很快,跳起来像个橡皮球。他才华出众,但在我看来,对他自己的才能,他一直没有全面的认识。
冰场外,萨沙却做什么都缓慢松懈,真让人难以置信。如果你问他几点了,你得问他3次。
“萨沙,你有表吗?”
“嗯?”
“你知道几点了吗?”
“嗯?”
“几点了?”
然后他才告诉你。如果你和他谈话,当你转到下一个话题时,他还在考虑上一个。他很固执而且独立。如果每个人到餐厅都点同一种比萨,萨沙肯定会要另外一种。他为他的与众不同而骄傲。
他也非常非常善良。当我听萨沙或谢尔盖讲话时,常常会皱着眉头,因为我太矮了,对所有人都得仰视,我一这样做就会皱眉头。如果萨沙发现了,就会用手指把我额头上的皱纹抚平。大家总是这样对我,我皱眉头的样子一定令人很难受。
我们的下一个营地是乌克兰的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,奥克萨娜.拜乌尔就是在那里学会滑冰的。在那儿,我们第一次练习了奥运会比赛节目。因为那是奥运年,整个联盟都要观察我们的表现,然后才决定谁可以去参加奥运会。玛利娜很快就为我们编排好了自由滑节目,而且我非常喜欢。背景音乐是肖邦和门德尔松的集成曲。玛利娜说我们应该滑得清新自然,像春天一般,就好像透过苹果花看蓝天。因为我们的服装是天蓝色的,肩膀上有一枝枝的白花。
短节目的音乐取自歌剧《卡门》:“斗牛士进行曲”。联盟中很多人都认为这样的音乐对我们来说太严肃了,音乐应该更浪漫一些。玛利娜,这个一向离经叛道的人,让我们不必担心,不会有问题。但我仍不禁要考虑别人的议论,而且正像一个合格的摇摆不定的人那样,我今天为这套节目担心,第二天又感到自信。奥运会前,我们把开头改了好几遍,但保留了音乐。动作编排要求我们表现出斗牛士走向斗牛场时的美、优雅,以及这一激动人心的盛事的壮观场面。
我们没有参加奥运会前在北美举行的比赛--美国滑冰赛和加拿大滑冰赛--这样,队里的医生就可以尽可能地调理我们的身体状况。苏联的体育机制是不允许出现偶然事件的。这没什么不好。我们知道目标是奥运会。随着赛期的临近,压力越来越大,一切都变得更紧张了。
11月中旬,我们赢了一场叫做“莫斯科新闻杯”的比赛。随后是一场表演。当练习星式托举时,谢尔盖的冰鞋被冰面上的一条辙痕绊住了。我正像一颗星星似地被他高高举起,双手和双腿都极力外伸,正在这时,谢尔盖把我摔了下来。我的前额首先碰到了冰面。

起初我并没有觉得疼,但接着,整个头部就像要裂开似的。有人把我扶了起来,大概是列昂诺维奇,然后我就昏过去了。我被送到了急救室,接着被送进了医院。
我在医院里呆了6天,严重脑震荡。我躺在床上,挂念着奥运会和耽误的练习。我很生气,认为这次事故都是谢尔盖的错。这时,传来了敲门声,是谢尔盖。
他带来了一打玫瑰,这是他第一次送花给我。他非常非常难过。我很吃惊,看到他那难受的样子我甚至感到高兴。很多男孩子--和我一起训练的就有几个--若是把他们的搭档大头朝下摔到冰上大
 楼主| elfinnie 发表于 2006-4-3 23:27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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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于耽搁了一些训练时间,花样滑冰联盟的人说我们不必参加圣诞节期间的全国比赛,就可以代表苏联参加奥运会。那一年,我的家人头一次邀请谢尔盖来和我们欢度除夕。
从来不习惯于在25日庆祝圣诞,对我们来说,12月31日才是重大的节日。圣诞树是在夜里从森林运到莫斯科的,所以28日或29日父亲会起得非常早,以便买到最好的圣诞树。我和妹妹还很小的时候,父母会等我们都睡着了才把树摆好,然后就在夜里装饰树。我们醒来后,首先就会看到房间里这颗美妙绝伦的圣诞树,魔术般缀满了装饰品。
玛利娅和我长大后,也帮着来完成这项杰作。30日,我们一家人会把树和房间都装扮得漂漂亮亮。31日,母亲和姥姥就开始做圣诞餐了,有时是鱼,有时是鸭,每年都不一样。我喜欢帮她们做饭。我们做凉菜,拌沙拉,切水果,都是些进口水果,专门为圣诞节准备的。
我们总在树底下放一个特制的包,那是姥姥缝的圣诞老人包,红白相间,顶上有一根白色的绸带,非常漂亮。新年前几天,我们会把礼物陆续塞到包里,直到包鼓起来。你把礼物放进去时,不能被别人看见,这样就像是包自己越长越大。午夜时分,当我们喝过了香槟酒,并祝彼此圣诞快乐、新年快乐后,就可以打开礼物了。
事实上,是我父母要邀请谢尔盖的。我告诉他们不用请,他不会来的,他有自己的朋友。但我还是邀请了他。他说他会尽量来,但当他真的来到 时,我还是吃了一惊。我想也许他会和我们坐一会儿,然后就走,可他和我们度过了整个晚上。起初他有些害羞,因为他头一次和我的家人这样在一起。那晚只有谢尔盖、我、父亲、母亲、妹妹和姥姥、姥爷。我们点了很多蜡烛,一切都很美,因为圣诞节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节日。我送给谢尔盖一幅我的刺绣,一个坐在海边喂小鸟的小丑,咧着大嘴笑,还有几滴泪珠挂在脸上。这幅刺绣至今还挂在他母亲的房间里。他一开始不要,说:“不,我不需要礼物。”他这么说或许是因为他没有给我准备礼物。

母亲说12点整,她会把一只旧盘子摔到地上,在零点钟声的第12响敲响以前,每人都要赶快捡一个碎片,藏到房间的某个地方,许个愿。如果这一年有人找到了碎片,不能碰它,否则愿望就实现不了,甚至在我们打扫房间时,也不能碰,所以我们必须把碎片藏得好好的。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这个主意的。
头一次这样做。当午夜的钟声敲响第一下时,母亲摔碎了盘子,我们一拥而上抢一个碎片,马上就跑。我不记得我把我的那片藏到哪儿了,但我还记得我的愿望是什么。我希望我能在奥运会上取得成功。我想这个愿望实现了。
那年的欧洲锦标赛在布拉格举行。我的身体状况仍然不太好。自从摔了那一跤,我的体重减轻了,也不像以前那么有劲了,而且还头疼,胃口也不好。不知什么原因,我对任何事都紧张。谢尔盖和我没有发挥出最佳水平,但不管怎么说,我们还是赢了。我出现了失误--是跳跃,还是抛接,我记不清了--我很担心,像是做了件十分可怕的事。谢尔盖说:“别担心,还没到奥运会。我们到时候会准备好的。”
这次锦标赛,我比以往更明显地感到,谢尔盖在冰场上对我更加负责了。这点让我很满意。我一直有些担心他对训练重视不足,但现在,当我不够强壮时,谢尔盖就变得更强壮,更让人放心,更认真了。不论我有什么弱点,谢尔盖总会照顾我。在欧洲锦标赛上,我们一日三餐都在一起吃。赢得冠军后,在宴会上一同跳舞。我记得我们跳的是快步舞,那是我们头一次单独跳舞。对跳舞,谢尔盖从来没有什么兴趣。
比赛结束后,我们就去了诺沃戈尔斯克,为卡尔加里之赛做最后的准备。全体冬奥会成员都在那儿。医生每天都要给我们量血压和体重。这一赛季的训练开始时,我是90磅重,现在则降到了84磅。虽然我觉得还可以,却常常感到压抑、疲劳。我睡不好,也吃不好,只想减轻体重。我想那是因为整个赛季人们都对奥运会特别重视,因为医生总是给我们检查身体,因为教练总对我们说我们必须处于这一生中的最佳状态。我相信奥运会是为神经举办的为期一年的庆祝典礼。我当时还太小,不明白那对我的身体会有什么影响。
我记得我们在诺沃戈尔斯克开了好几次会,代表队的官员们一次次地给我们讲安排,还有奥林匹克精神。他们介绍了加拿大,还大谈我们为何必须成为一个团体,互相帮助,对彼此更加友好,注意身体,等等。谁也没注意听他们讲话。我不喜欢开会,觉得浪费时间,本来我们可以休息的。
我们发了奥运会服装。发给我的开幕式上穿的靴子不合适,我只能给我妈留着。我经常碰到这种事。裙子和上衣也都太大了,就连姥姥都无法将衣裙改小。我穿上这套服装,那样子真可怕。我总是嫉妒加拿大和美国的代表队,因为他们中身材最小的女孩儿也能领到尺寸合适的服装。我却穿着这么大的衣服,真难看。
出发的日子临近了,大家开始纷纷给我提建议。他们都为我担心,因为我是那么年轻而且瘦小。我都要给逼疯了。“你看过这本书吗?”一个我几乎不认识的人也会这样问我。“也许你应该看看这本书。”一切都变得那么疯狂。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等待、艰苦的工作和训练,去参加奥运会的日子终于到

 楼主| elfinnie 发表于 2006-4-3 23:28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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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卡尔加里》
1988年1月27日,我们乘飞机飞往蒙特利尔,在那里过了一夜后,又乘早班飞机来到了卡尔加里。在飞机上,谢尔盖一直拉着我的手。这挺奇怪,但对我并不意味着什么。我只是感觉不错,而且被他拉着手,还有些骄傲。不过我的心思全在自己身上,一心只想着奥运会,并没有从中看出他的感情。我本该有种在天堂的感觉,但我是那么安静、内向,只想着训练。也许就是因为这个,每个人都为我担心,总是给我提建议。
拿到证件后,我们就乘车去了最近的城镇奥克托克斯。离开幕式还有两个多星期,但教练想让我们早点去,熟悉一下当地的天气变化。小城很安宁,天气虽冷,却并没有怎么下雪。我们住在奥克托克斯饭店,一个漂亮的小饭店里。
城里的人每天都来看我们练习,带来了些麻烦。有人在一旁鼓掌,你很难专心去练基本动作。练习并不是表演。你正集中注意力,这时,另一个运动员做了个跳跃,突然爆发一阵掌声,很分神。可他们当然是些好心人。第一天,一个旁观者就送给我一个娃娃。
2月4日,谢尔盖21岁了。早练习后,大家送给了他一个冰激凌蛋糕。叶莲娜.瓦洛娃送给了他一张生日卡,一只鹳带着个用毯子裹起来的东西,打开卡片,你可以看到那是一瓶酒。现在他可以合法地喝酒了。谢尔盖戴了一条金项链以求好运,上面有一个马蹄形的饰物,我送给他一个有卡尔加里奥运会标志的项坠儿。把这个礼物送给他时,我很紧张。后来,大家都拿他开玩笑:哦,卡嘉送东西给谢尔盖了。但我很高兴他戴了那个项坠儿。
一星期后,冰舞运动员也到达了奥克托克斯,纳塔利娅.别丝切米亚诺娃和安德烈.布金的教练塔季扬娜.塔拉索娃给我带来了父母的礼物:巧克力,一封信,他们和妹妹玛利娅的一张合影,还有鱼子酱。后来塔季扬娜.塔拉索娃成了谢尔盖和我的教练。当苏联运动员旅行时,他们总多带一些鱼子酱,用来换牛仔裤、磁带或现金,大有用处。但在卡尔加里,我们没有鱼子酱可交换,因为代表队的官员们给我们的鱼子酱都是开了封的。他们希望我们能吃掉这些鱼子酱,以获取更多的蛋白质。
2月8日,我们搬到了美丽而且布局合理的奥林匹克村。每次我们进村时,都要进行安全检查,他们会仔细地查我们的包,这要花很长时间。如果我们是在车上,那就更是没完没了。所有的女运动员还要进行性别检查,以确保我们真的是女性。他们从你的口腔内壁上取一小块皮,拿到化验室里检查,然后发给你一张卡片,上面写着通过。
我们搬进奥林匹克村的那一天,谢尔盖得了严重的胃炎,还发烧,两天都不能滑冰。负责速滑的医生让谢尔盖住进他的房间,照顾他。我很害怕。这位叫维克多.安尼卡诺夫的医生两天不让谢尔盖吃任何东西。谢尔盖的脸色那么苍白,我担心他不能参加比赛。但到了第三天,他就没事了。
我最喜欢吃运动员自助餐厅的奶酪蛋糕,我觉得那是我吃过的最好的奶酪蛋糕,每天我都去吃。此外,我也吃沙拉,有时还吃酸奶和水果,但不吃肉。没有人不让我吃肉,是我自己决定不吃的。事实上,大家担心我太瘦,总叫我吃这个,吃这个,还要吃那个,我都快发疯了。
我和安娜.孔德拉晓娃住一个房间。由于男运动员和女运动员不住在同一层,我见谢尔盖的次数比平时要少。我偶尔会在村里碰见他,他和萨沙在一起,他们住一间,有时还有其他朋友。我不想去他们的房间聊天,看到他们在那里吃饭,也不想过去和他们坐在一起,我会觉得不舒服。叶莲娜.瓦洛娃和奥列格.瓦西里耶夫对我不错,但是因为我太瘦小了,他们会拿我开玩笑,问:“你在吃什么?”或者“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吃?”我不愿听这种话,因此我总是自己去吃饭,想吃什么就吃什么。我在日记里写道:我非常想家。看看我,就要参加比赛了,却只想回家,您能想像吗?
卡尔加里的冰场有些问题。萨德尔杜姆比赛场地大而且舒服,冰面符合奥运会标准。但因为有很多冰球队在那儿,我们很少有机会使用萨德尔杜姆冰场,只能天天去加拿大规定的冰场。那里比我们在国内练习时用的场地要短而且窄,谢尔盖和我不得不随时注意不要撞到围板上,而且在大小不同的冰场间换来换去,使人无法安心。
我们决定不参加开幕式的入场式,因为第二天就要进行短节目比赛,下午还得练习。我们只是从电视里看了入场式。第二天早晨,中央红军俱乐部的总教练维克多.卢什金来祝我们好运。我们感到和他很亲近,看到他对提高我的士气也大有好处。他还带来了我父母的拥抱和亲吻,还有糖果,更多的是鱼子酱,以及我妈写的一封信。看信使我充满了力量。那时我记起了我是在为谁而滑冰:我父母,为我付出了这么多的父母。我还在日记里写道:今天是我的第一个情人节,人们告诉我,在北美这是情人交换礼物的日子。但这不是俄罗斯人的节日,所以谢尔盖和我没有交换任何东西。
我有信心。我无法解释为什么。所有的等待都过去了,我认为是期望使我发狂。短节目--斗牛士进行曲,几乎完美无缺,我们得了第一。惟一的一个问题,一个小问题,就是我们结束时背对着裁判。我们抬起头--哎呀--没有裁判。在最后旋转时,我们迷失了方向。但我们只是微微一笑,然后转身鞠躬。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这个错
 楼主| elfinnie 发表于 2006-4-3 23:28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
#怀念G&G之——#My Sergei#——连载#

我们的长节目像以往滑得一样好,裁判们一致给了我们最高分,我们得了金牌。比赛后,我感到骄傲,但并没有狂喜。我们没有举行任何特殊的庆祝,至少不包括我。列昂诺维奇从来不带我去任何地方。获得银牌的叶莲娜和奥列格跟谢尔盖一起出去了,也没有带我。我留下来一个人享受冰激凌,但结果就连这也没能实现。等待这么多天后,当我去体育室想制作一个美妙的圣代冰激凌时,却发现冷饮柜已经被永久地关上了。我气极了,就去自助餐厅吃了三碗冰激凌,但跟那种不一样。
那天晚上我在日记里写道:
我在我的房间里,很奇怪一切都已经结束了。发生得这么快。我们为此准备了这么长时间,却只用一秒钟就结束了。当然我很高兴。我从新闻中心给我妈打了电话,她当时正在塔斯社上班,非常吃惊。比赛后,列昂诺维奇告诉我,在我们自由滑比赛前,他梦见我们赢了。他以前从来没有梦见过花样滑冰。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在比赛前告诉我们这个梦,也不知道做这样一个梦是好运气,还是坏运气。我真的想回家。我真的想我妈。在这儿,我已经有些厌倦了。
在赢得奥运会金牌后我竟会感到厌倦,这的确是昏了头,但也可以理解,因为我被甩下了,没有人与我分享成功的喜悦。
第二天,卢什金代表联盟向我们表示祝贺,并给了我们每人3860美元的现金。我真不敢相信我的眼睛,因为我们当然没想到赢得比赛会得到奖金。我每月已经能挣大约350卢布的薪水,比父母挣得都要多。不过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。
奥运会还要持续十天左右,我不能说那些天我过得很好。很多摄影师,很多采访,没有时间和谢尔盖在一起。在接受美国广播公司采访时,我遇见了佩吉.弗莱明,她送给了我一件红色套头衫,胸前有一只熊猫。《时尚》杂志想给我单独拍一张照片,没有谢尔盖,还想让我穿上滑冰服,但我不喜欢穿上滑冰服却不穿冰鞋,而且他们还要把背景弄成森林。穿着滑冰服站在森林里,我觉得很愚蠢。这张照片让我不舒服。我只想独自呆着。
现在回想起卡尔加里,我感到生气的是,在我们参加的第一场奥运会上,我对谢尔盖竟一点印象都没有。我甚至想像不出他在那儿,也许是因为我太专注于比赛了,根本就没有看见他。我记不起我们曾在自由滑比赛前去散步,我们通常是这样做的。或者如果我们去散步了,我们去了哪儿?或者我们到底说了些什么?我怎么也记不起来了,为此我对自己很生气。
得金牌后,我认为我得慰劳慰劳自己。于是我第一次烫了头发,还扎了耳朵眼,买了副小钻石耳环。我当然观看了所有的滑冰比赛,布里安.鲍伊塔诺、布里安.奥尔塞和维克多.彼得连科真是了不起。看德比.汤姆斯和卡特琳娜.韦特一决雌雄也很有意思。德比滑得不太好。我就坐在“亲吻和哭泣”区,她的教练阿历克斯.麦高文也站在那儿。我记得德比在比赛中途,转身对她的教练说:“对不起。”
卡特琳娜.韦特已经先滑过了,而且滑得非常好。她紧张地走来走去,想找到一个站的地方,在这儿停一会儿,又跑到那边停一会儿。看着德比,她总是停不下来。我真为她难受,因为电视摄影机一直对着她的脸,记录下她的反应。也许就是因为这个,她总是走来走去,想躲开摄像机。我独自坐在人群中吃玉米花,每次摄像机扫过观众席,总要停在我身上。第二天,所有人都问我:“玉米花怎么样?”这就跟奥克萨娜.拜乌尔似的。当她去看冰球比赛时,也不知道该坐在哪儿,因为摄像机总能找到她。

女子单人滑比赛是在奥运会的最后一夜举行,我还是一个人去看比赛。我从来不和别人去任何地方。其他的运动员都比我大,我一定是最无聊的人了。我一个人去宴会想找我的朋友,但当我往里窥视时,发现房间里很黑,连椅子都还没有摆,只有放着食物的桌子和装着饮料、啤酒的冰箱。我肯定是第一个去那儿的人。空荡荡的屋子很吓人,于是我决定回宿舍。
宿舍楼外,有人拿着一包毛帽子站在那儿,想把帽子送给所有的女孩儿。因为我是他们找到的惟一一个女孩儿,他们就把那些帽子给了我,让我把帽子分出去。我们第二天就要走了,我只能赶快找人,可宿舍楼里连个人影儿都没有。拿着那帽子,一种孤独感又袭上我的心头。
大部分人都把奥运会当做是交新朋友的地方。比如安娜.孔德拉晓娃就在卡尔加里奥运会上找到了她的丈夫,一个从拉脱维亚来的滑雪运动员。所以她不经常在我们的房间里。她每晚都出去散步,这样就可以结交些朋友,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。不过她比我大,已经23岁了。
谢尔盖在卡尔加里也交了很多朋友。可是我太害羞了,而且我能跟谁交朋友?冰球运动员?不可想像。如果我能找到一个像我一样16岁的人,我们也许会找些有趣的事做。但是我太胆小了,甚至不敢走出房间,我怕人们会问我在干什么,或者要去哪儿。我回答不了这些问题。我喜欢滑冰,也为我的成功感到骄傲,但那段时间对我来说太长也太孤单了。
我们乘专机飞回了家,中途停了4次,花了21个小时。我们先着陆,下飞机,去免税商店,买酒,然后再登机。整个飞机上都疯了,绝对疯了。也许旅途中只有我和飞行员没有喝酒。那天是2月29日,闰年,越野滑雪运动员莱萨.斯梅塔尼亚娜过生日,整个旅途大家都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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